钉钉十年重生：无招回归与AI办公新竞争

在重返钉钉的四个多月里，创始人无招（陈航）回顾了自己的两次创业历程：一段是在阿里巴巴内部资源支持下的“富二代”式创业，另一段则是独立白手起家的真实创业。

前者依靠大公司庇护，后者则充满挑战。

他回忆道：“十年前在湖畔花园启动项目时，来往项目失败后，我们在那里开始了钉钉的创业。那属于大公司内部创业，我们只需专注产品开发，行政、财务等后勤事务完全不用操心，资金更不是问题，就像富二代一样无忧无虑。”

然而，随着“云钉一体”战略的推进，无招选择离开阿里，创立了两氢一氧公司。四个月前，阿里通过收购将无招及其核心团队——包括任卿（易统）和朱鸿（一栗）——召回钉钉，标志着钉钉初始团队的回归。

无招将这段四年半的独立创业形容为“穿着棉袄上班的艰苦创业”，强调其白手起家的本质。在两氢一氧，他推行节俭措施，如只开一部电梯，并设定空调使用条件为“气温高于30摄氏度或低于零摄氏度”。

经历两段创业后，无招回归钉钉的四个月里，他试图让这个十岁平台重回创业状态，这可以视为他的第三次创业。从钉钉8.0以“蕨地重生”为口号就能看出这一决心。

钉钉十周年庆典在阿里巴巴西溪园区举行，报告厅内座无虚席，走廊也挤满了人，反映出外界对无招和钉钉的质疑与期待。

一周前，无招本人卷入一场争议，同时阿里正式结束“1+6+N”组织架构，将电商、云和AI定为核心方向，钉钉和夸克等应用被划为其他类别。

如果将电商和云比作阿里增长的航母，那么代表AI to B的钉钉和To C的夸克则是两艘轻舰，它们必须快速高效地执行阿里的AI战略。

大公司往往有惯性，十年的钉钉也不例外。重回“创业时刻”并非易事，尤其面对协同办公赛道日益激烈的竞争——钉钉、飞书和企微常被称为“协同办公三杰”，它们都发布了新的AI办公产品，并怀有相似野心：

在AI时代，重塑工作方式。

竞争硝烟弥漫，尤其是钉钉和飞书之间。7月飞书发布会上，CEO谢欣多次提及无招和钉钉；一个月后，无招在钉钉发布会上也提到友商，双方公关甚至围绕一张表格展开宣传战。

这场“商战”反映了增长焦虑，也表明协同办公企业在AI化方向上找到了共识。

无招回归145天，钉钉从大变小

十周年现场，钉钉向媒体赠送了一盆“蕨”作为邀请函。在钉钉人眼中，这象征着无招回归后，平台从内部重构到外部进攻的转变。

去年8月钉钉生态大会上，无招受邀进行开场演讲，提出了三个思考：做小钉钉、做好钉钉、做酷钉钉。新钉钉延续了这一思路，也体现了阿里整体AI战略的调整和对无招的重视。

发布会充满无招风格：会场一角展示了钉钉十周年创业回顾，团队穿上“BE CRAZY”T恤。一位广东制造企业IT负责人形容：“一个更狠的钉钉回来了。”

钉钉创业瞬间 图源：作者拍摄

这种“狠劲”源自无招个人，也来自阿里集团对钉钉AI战略的押注。阿里巴巴CEO吴泳铭曾表示，钉钉是阿里面向企业端最重要的AI应用资产，未来有大量AI重塑协作场景的机会。

回归145天，钉钉内部进行了“自上而下、从大变小”的激进改革：

一是在产品端，重新梳理场景，优化体验。无招回归后，收集用户反馈并拜访客户，举措包括梳理最小MVP场景、取消付费墙、对标竞品等。据公布数据，四个月内分析了1850项需求，修复了5704项问题和20多个产品。同时推出钉钉One、AI搜问、AI表格、AI听记、DingTalk A1等5个新AI产品。

二是在生态端，双管齐下提升收入和丰富生态。一方面，收紧合作伙伴分佣政策，如取消服务商在客户续费三年后的提成；另一方面，聚焦小微企业（一人公司）和出海企业等新客户增量。

三是在组织侧，加快创新节奏，挑选有AI信仰的人才。钉钉近期有人员变动，早期员工炎冰离职。无招将钉钉“变小”，设立十余个创新小组进行封闭开发，例如钉钉One团队代号“西游记”。

无招表示：“四个月以来，我思考如何让钉钉重生。别人说我工作狂，但我每天都充满兴奋。”一位四年钉钉服务商认为，改变需要时间，但无招回归带来了新希望。

「表格大战」的另一面

协同办公新竞争的焦点落在一个具体产品上——表格。今年7月，钉钉在飞书发布会前一天发布AI表格；飞书则宣布多维表格月活将破1000万。8月25日钉钉AI表格分论坛提前挤满人，反映了行业热度。

钉钉AI表格现场挤满了人 图源：作者拍摄

据了解，钉钉AI表格团队从二三十人扩至百余人，并与阿里云瑶池数据库合作，实现单表100万热行实时计算。现场对比了与飞书在相同场景下的性能，计划年底支持1000万热行以对标飞书。同时，企业微信也推出智能表格，但更注重防御性竞争。

AI表格成为热点原因在于：它基于企业数据、业务场景和决策者，可能成为AI时代协同办公的新入口。首先，表格轻量，直接面向一线员工；其次，它可作为串联其他业务的插件；最关键的是，它能深入重业务如IPD、ERP、CRM，这些占企业IT投入大头。

飞书和钉钉已开始涉足这些核心业务。一位制造企业IT负责人表示，他们尝试IPD产品失败后，转向AI表格以轻量化方式管理基础任务。因此，表格大战实质是争夺深入重点业务的入口。

短期看，钉钉和飞书竞争将持续。例如，钉钉正优化外部数据连接器，计划年底升级。无招称双方思考方式不同，但都为了打造优秀产品。然而，推广AI表格需打动业务老板，涉及梳理SOP、打通数据等成本。

推广上，飞书和钉钉推出独立版应用，飞书还在直播间售卖“百元电商行业模版”，从熟悉行业切入提供轻量解决方案。

飞书多维表格直播间 图源：视频号截图

这场协同办公竞争，飞书和钉钉都在相互借鉴。飞书年初通过精简组织找回创业感；钉钉在无招带领下重回创业时刻。双方案例中可见对方影子：飞书强调客户理解，钉钉融入OKR理念。

表格大战不是终点，而是AI时代协同办公新竞赛的起点。